金在中推薦好書《我離成人還很遙遠》翻譯連載(十一~十五)
轉自:團魂在中吧 翻譯: Zoe DAI
十一.《容量限制》
那天，我們幾個人聚在一起聊天的主題是，
似乎隨著年紀的增長，
健忘症不斷地嚴重起來，記憶力也隨之不斷衰退著，
不只是學習一項新的東西也漸漸越來越吃力，需要耗費越來越長的時間，
說不上來曾經喜歡過的演員的名字，往昔閨蜜的名字，
甚至連曾深愛過的前女友的名字，都會有記不起來的時候，
當大家聊到這個話題上的時候，
一個前輩的話把一群人都逗樂了。
“呀，本來就是這樣的啊，下午五點之後是想不起那些固有名詞的。
因為我們的腦子也下班了。 ”
真的有這樣的瞬間的，
忽然就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真的下班了似的瞬間。
“我昨天晚飯吃了什麼來著？”
不管怎麼想都想不起來，
明明是費了好大的勁念了N遍才記住的一個人的名字，
才不過轉了個身，“哎呀，他叫什麼來著？”
每每這樣的時候，
“我現在真的老了吧。
小的時候還一直都被人誇冰雪聰明的呢，
越長大怎麼腦子越不好用了。 ”
這樣的牢騷全都堆積在一起的那一瞬間，
不過，曾經有那麼一個前輩，
在我嘟嘟囔囔發著牢騷的時候說過這麼一句話。
“隨著時間流逝，要記住某樣東西也變得越來越困難的話，
也許是因為，在這之前，我們已經記住了太多太多的東西。 ”
明明知道這句話沒有一點科學根據，
可是我卻莫名其妙地想去相信。
就像我們的手機短信收件箱和郵件收件箱也都有容量限制那樣，
如果裝滿了，就需要清空一樣，
也許，我們的腦子也有這樣的容量限制吧？
要適當地放空，才能讓新的東西進來不是麼？
連幼時的回憶都會時不時地清晰地回想起來，
可是僅僅是去年的事情，
哪怕只是上個月才發生的事情，
甚至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卻一下子想不起來。
也許，這真的是因為我們已經讓這些過去的記憶佔據了過多的容量吧。
或許真的是因為這樣也說不定呢。
一葉落而知天下秋，
當我感覺到一絲秋天氣息的時候，
就馬上跑去翻著衣櫃找出長袖的衣服來。
可是不知道為什麼，居然找不到幾件。
到底我去年的秋天穿了什麼衣服，
竟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。
可是，真的很神奇的是，
那件很久很久以前穿過的，現在幾乎因為太小根本穿不下的衣服，
卻一下子清晰地浮現在眼前。
“哦，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出來啦？”
這句話也再一次迴響在耳邊，
連同那個人的微笑和臉龐一起。
十二.《自動販賣機》
在漆黑的角落裡，
獨自淒涼地散發著些許微光的自動販賣機。
深夜，
白色顯示器上閃爍著的光一直催促著我。
我的腦海就像完全放空的狀態，
在這種時候我就會去尋找屋頂的風景。
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。
獨自淒涼地散發著些許微光的自動販賣機。
只投進幾個硬幣，那縷光便稍稍變明亮了一些，
靜候著我的選擇的菜單。
忽然想起那次一個人站在自販機前發了好久的楞，
好幾天都沒能睡上覺，
那個時候的自己，已經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夢境還是現實，
就那麼一個人楞了好長時間。
連續不停的加班直到深夜，
和這些相比卻微薄得可憐的月薪。
雖然這是我因為喜歡才會開始的工作，
但是這不斷累積的疲勞讓我精疲力盡。
可是，比起這個，更讓我覺得疲憊的，
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的Idea。
即使我一直堅持著，揉揉眼睛繼續盯著顯示器，
就算這麼辛苦了幾個小時下來，
還是想不到創意，依然沒有靈感。
在屋頂的休息室裡進進出出，
接連不斷地喝著咖啡。
想藉著咖啡沖走這無端湧上來的焦灼，
然後再一次坐回辦公桌邊。
一整天，一整夜，反复著上面那一系列動作的話，
會因為自己什麼都沒有完成而背負一種愧疚感。
這條路，真的是適合我的路麼？
原本就是條辛苦的路，
像我現在這樣還在底層的人，
真的能夠成功麼？
從一開始，
我就根本談不上有什麼才能不是麼？
也許是因為這些想法一股腦兒湧上來，
腦子一下子變得像那雜草般剪不斷理還亂，
而後，某個瞬間，
腦子一下子變成完全放空的狀態，就那麼懵在那裡了。
那天的我，一個人在自販機前面靜靜地站了好久好久。
看著正在等著我的選擇的光線前，發了好久的楞。
然後，靜靜地想了很多。
我一直覺得，要是自己也是這自動販賣機該有多好。
只要摁一下按鈕，那些創意就能自動地出來，
那一刻，我是多麼希望自己是那樣的自動販賣機。
曾經看到過這樣的文字。
“從事寫作的人，如果對自身都感到羞愧的話，這就是罪惡。
因為對自身都羞愧的內心，
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獨具匠心的。 ”
寫作是這樣，
美術是這樣，
做音樂是這樣，
畫漫畫也是這樣。
對於需要創作的人來說，
沒有什麼比自信心更重要。
可是，自信心其實真的是很困難的事。
一下子就出現的Idea，
不能像自販機那樣產生的時候，
代替那自信心湧上來的，
是無止無盡的自愧感，
將我完全吞噬。
十三.《是自由還是孤獨？ 》
第一次開始自己開火的時候，好像比什麼都開心。
在我想吃的時候，在任何場所，不管吃什麼都可以。
不管我做什麼都可以。
“大早上的，吃什麼泡麵？吃飯！”
再也沒有這種嘮叨的世界。
早上一睜開眼，想吃泡麵就可以隨意吃個泡麵。
“跟你說了多少遍，不要在床上吃東西，你到底聽沒聽進去？！”
現在也沒有人再對著我反复嘮叨這句話了。
就算我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亂倒騰，隨便吃餅乾，
就算餅乾沫撒得滿床都是，飲料不小心滴到被子上，
只要我自己不覺得髒亂就行。
“早點睡啦，你又準備熬夜嗎？”
如果第二天沒什麼事的話，
就可以一整個晚上不睡覺愛幹什麼幹什麼，什麼時候困了就去睡覺。
這才稱得上是真正的自由吧。
剛開始嘗試自己一個人開火的時候。
可是，這之後的某一天，因為有事去了一位前輩家裡。
那位前輩也和我一樣自己一個人生活很久了。
玄關門一打開就撲鼻而來的牛排味道。
“前輩一個人在家也自己做牛排吃嗎？”
前輩就笑了。
我看到迷你烤爐裡面還原封不動剩著的牛排。
“你想吃的話，我現在做？
雖然已經有段時間了，不過還能再熱一熱。 ”
稍稍驚詫了一下。
這樣散發著誘人味道的牛排。
其實我有好久沒吃牛排了。
“額，我突然不太想吃了。”
那個時候，那位前輩大概實在是無法理解我。
用心地做好的牛排，
只不過就過了幾個小時，反正還可以加熱再吃，
他大概很難理解我那突然湧上來的厭惡感吧。
昨天晚上，
“都這個點了，還吃什麼炸雞啊？
就因為你老吃夜宵才經常消化不良的！ ”
在我的獨居生活中已經好久不曾出現的這種嘮叨。
就算是很晚的時候，還是會自己點個炸雞的外賣，
然後在充滿著炸雞味道的房間裡一個人自HIGH。
分辨不清楚丟在地板上的到底是啤酒罐還是別的什麼東西。
這樣的想法忽然就湧上心頭。
這樣可以隨心所欲，
不管幹什麼都沒有人干涉的生活，
究竟是自由，還是孤獨？
十四.《時間它，一點一點，揭開這事實》
時間它，一點一點地，揭開這事實
和偶遇的朋友嘮叨不休著，好像什麼事都沒有。
獨自一人走過街道，一如什麼事都沒有。
也給那個人打了電話，裝作什麼事都沒有。
即使撥了號碼，即使接通了，也不過是不痛不癢，寥寥幾句就掛了。
某個短篇漫畫裡的主人公的模樣。
似乎現在都記不起這是幾年前看過的了，
要說無聊的話，其實也算得上是個無聊的漫畫吧。
可是，直到今天，想起那個漫畫，
我依然清楚地記得那裡面的主人公的表情。
這大概是因為那個主人公在最後的那句台詞吧。
“他沒有打電話來。
時間它，一點一點地，揭開這事實。
他，不會再打電話來了。 ”
他用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說道。
可是我卻分明看到那平靜裡的掙扎。
其實那一整天裡，他就那樣一直等待著電話。
他的電話。
記憶中，
如果和那個人發生爭執的話，
每次都先主動聯繫對方的那個人，
總是他。
是不是因為這樣，所以我，
在那最後一次的爭執中，直到結束，
也許我都一直都本能地相信，
他一定還會和從前一樣的。
就像以往任何一次，
他會再一次給我打電話的。
就像從前他曾經做過的，
傍晚時分，在我家門前的遊樂場裡，
他會一個人坐著鞦韆在那兒等著我。
可是現在，
我可以確信，這樣的事早就已經被塵封在回憶裡，
一切都不過是我的奢望和臆想而已。
時間如同白駒過隙，
一晃，就過去了那麼久。
直到現在，
在走進家門之前，
還是會偶爾下意識地回頭，
望一眼那空無一人的遊樂場。
直到現在，
還是會不經意地翻開手機，
看看有沒有什麼未接電話的我。
每每這樣的時候，
我總是會想起那篇漫畫裡的主人公來。
想起他那泰然自若的表情，
那句台詞就驀然湧上心頭：
“時間它，一點一點地，揭開這事實。
他，不會再打電話來了。 ”
十五.《NG》
一樣的人，一樣的背景，一樣的姿勢。
兩張照片完全沒有什麼不同。
從照片的角度，
到一圈圈纏繞著樹枝的樹葉所在的位置。
分明就是兩張一模一樣的照片。
這是在同一個位置上連拍的兩張照片。
也許人們會奇怪吧，
我為什麼會莫名其妙拍這麼兩張完全相同的照片。
兩張照片整整齊齊地並排貼著上傳到了博客上。
其實，答案很簡單。
只要稍微仔細地觀察一下照片就能很容易地得到答案。
“你，眼睛又閉上了！”
拍完一張照片，立刻就能確認效果。
如果拍得不滿意的話，也可以馬上刪除。
這就是數碼相機的最大優點。
可是因為這個優點，
一定會有這樣一時大意的人，
在“一，二，三”的瞬間，不知不覺，眼睛就眨了一下。
我就有那麼一個朋友，
每次一定都會這樣。
“誒，你又把眼睛閉上了！！再來一張！一，二，三！”
這種情況不僅僅只是一兩次。
所以才會這樣的。
沒有刪除前面那張眼睛閉起來的照片，而是直接把兩張一起上傳了。
然後給照片加了個題目，“NG Cut和OK Cut”。
過了幾天，
那個朋友在照片下面寫了回帖評論。
看著她的評論，
我也不由自主地在那兒自言自語著：
“真的
那個朋友的留言評論是這樣的。
“NG！這樣大聲喊著，
然後，對不起，再重來一次吧！
如果，我們的人生也能夠這樣的話，那該有多好？ 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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